在喜欢的事上作第一名

　　一

　　楼婷婷是俺的邻居，大俺一岁。它从小喜欢小孩子，比它小的就行。它留过级，插班和俺作同学，成绩仍不好。班主任说，它是糨糊脑袋，还每当着全班的面，用指尖戳它的眉心：“您往后能干什么啊？”

　　哪天晚上，咱们结伴回家。

　　它垂头丧气：“您说，往后，咱们能干什么呢？”

　　“俺想每当三毛。”俺踢着石子。

　　“俺呢？”它自嘲道，“拉板车？扫厕所？”不知为何，听来分外忧伤。楼婷婷解压的方式是作手工。它将一块花布裁成几片，分别裹上棉花，缝合、组装后，就是头和四肢。它再用两粒黑扣子作眼睛，将黑毛线搓成头发，或扎，或披；等它给娃娃贴上绒布红嘴唇，就大功告成了。中考结束，楼婷婷送给俺壹个娃娃。

　　二

　　楼婷婷读技校的最终一年，在工厂实习，工厂主打产品是洗衣机，它的上班就是搬洗衣机。能找到这样的单位已是楼家父母能力的极限，所以，它胳膊都肿了，也不敢轻言丢弃。

　　一日，楼婷婷兴奋地跟俺说，妇女节有个比赛，它获奖了，参赛作品是布娃娃。它兴奋，显然不止为一张奖状：“幼儿园园长好喜欢俺的娃娃，问俺有没有时间教它们的教师作。”

　　“或许，您立刻就能去幼儿园上班呢？”俺启发它，“总比在车间搬洗衣机舒服吧？”

　　它为此付出诸多争取。

　　它作了很多布娃娃，又渐渐从娃娃拓展到各种动物，十二生肖、恐龙，各种指偶。

　　它还来找俺借高中课本，它打算参加成人高考，因为所以园长说，依靠大专学历。

　　“早干吗去了”“每当年不好好学习，现在……”楼父亲总是以吼的方式表达心疼。

　　可它跟俺谈更大的梦想和热爱。它说，最喜欢的事，就是哄一堆小孩子开心，它最擅长的也是这样——它从小就享受作小孩子王的感觉。

　　三

　　它终于成了幼儿教师。两年后，幼儿园撤销了。

　　于是，它办了“买断”，跳槽去一家民办幼儿园，回娘家时，楼父亲又用吼的方式表示关爱：“好好的国企、保险怎么办、退休怎么办。”可是木已成舟，也只能随它去。直至它回家借钱。

　　它说，要办自个的幼儿园。它还向俺打听，在每当地报纸发招生广告的价格。它把买断的钱全拿来，争取到父母亲友的支援，再抵押了房子，集合过去一起进修、上班的小伙伴，从八个学生起始开端，“现在，小一、小二、小三，加上托班，几十个小孩子吧。”

　　前年，它不知用什么能耐，加入了壹个国际连锁，去国外培训了几个月，学成归来，常用词已是“自然”“天性”“释放”。

　　“咱们幼儿园崇尚自然，玩具，咱们提倡布艺，应该是咱们的教师自个手工制作的。咱们也提倡小孩子们和咱们一起作，用手工释放压力。”楼婷婷语速很慢，听起来温和、可靠。

　　楼婷婷带俺参观它的幼儿园，在室外活动场所，俺看到一位教师正弯着腰和壹个小姑娘说着什么。

　　“俺睡眠没有得第一名。”等咱们走近，仍听见小姑娘在抽噎。

　　楼婷婷喊它的名字，摸它的头：“上午玩具收拾得又快又整齐。第一名必须好，可是假如不能样样都好，就喜欢什么，把哪一致作好，也不错。”

　　这句话听着耳熟，听得俺也想去摸摸哪小姑娘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