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爱了二十四年的姑娘每当今嫁人了

　　文/徐徐来

　　每当今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全市最大的酒店里，您的手在俺的臂弯里，俺知道您很紧张，也许是察觉到俺担心的目光，您抬起头，给了俺壹个安慰的微笑，看着您笑着的脸庞，俺恍然，二十四年了，俺爱了二十四年的姑娘每当今终于嫁人了……

　　一

　　一九九二年七月八日。阴历六月初九。初夏。中午十二点零一分。

　　俺戴着安全帽顶着已经有些毒的太阳，来来回回查看工程的每个细节，却在这时接到了岳母的电话，您出生了。一起始开端知道是个女儿，俺的心是有点不开心的，可是是第二天赶回老家，在昏暗的医院走廊里，岳母把哪么小的您抱给俺看，俺的心一下子软了，化成了一滩水，您哪么小，眼睛还闭着，安稳地睡在岳母的臂弯里，俺看着眉眼里应该是俺的影子的您，感到很神奇，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俺是父亲了，从现在起始开端，俺是父亲了！俺有了自个的女儿，她哪么可爱，像天使一般。

　　俺小心翼翼地把您抱给老婆看，依旧很虚弱的老婆激动地眼泪闪闪，却还体贴地跟俺说，对不起，是个女小孩子。俺拉着老婆的手，说，女小孩子好，俺喜欢女小孩子。您看，这是咱们的女儿，她的眉眼像俺，她的小嘴巴像您，多可爱。老婆看着襁褓中的您，再看看欣喜若狂的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俺也有着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这时，您醒了，您好奇地看着俺，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俺也看着您，看着您好奇地盯着俺，俺朝您作了个鬼脸，您笑了。眉眼弯弯，嘴角弯弯，俺拉着老婆的手，惊奇地说，您看，她笑了。

　　老婆也疼爱地看着您，然后说，给取个名字吧。

　　叫婷婷吧，俺不假思索地说，俺的女儿这么可爱，长大后必然亭亭玉立。

　　婷婷，婷婷，俺抱着您，一遍遍叫着您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您也知道您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襁褓中的您又笑了，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俺开心极了。

　　二

　　一九九五年。

　　俺从南京回家，远远地就看到您迈着小粗腿向俺走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父亲。

　　俺一身的风尘仆仆和劳累立刻不见了，弯下腰抱起您，狠狠地亲了您的小脸两口。

　　逮饭时，您穿着可爱的小围兜，还有走道就会吱吱响的小鞋子，满家的跑，您的母亲可受罪了，跟着您也满屋子地跑，让您逮饭，您调皮地跑来跑去就是不让您的母亲喂您逮饭。

　　俺叫您的名字，您开心地往俺脚边扑，还没到俺的膝盖，您拿小脸蹭蹭俺的小腿，说婷婷不想逮饭。

　　俺抱起您坐在俺的膝盖上，跟您说，婷婷乖，吃完，父亲带您去买气球球。

　　您点点头，乖乖地吃着俺喂的饭。

　　饭后，俺兑现诺言带着您去广场买气球，看着小小的您开心地在广场上跑来跑去，俺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俺在南京上班，常年都不在家，每次回来见到您，都感觉您长的哪样快。不是您的小脸又胖了，就是您的身高又高了。俺愧疚地看着身边的老婆，老婆抬头看着俺，宽慰地跟俺笑笑。

　　这时，跑的太快的您突然跌倒了，俺的心猛地一揪，老婆抬腿想去抱您起来，俺拉住了老婆，示意她别动。

　　您因为所以跌倒了有些疼委屈地坐在哪里像是等俺和老婆去抱您，可是您并没有像期盼中哪样等到咱们的怀抱，您扁扁嘴，像是要哭出来。

　　俺站在离您不远处，跟您说，婷婷自个站起来，没事的，父亲在这里呢。

　　您听到俺这样说，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为什么俺没去抱您。可是过了一会儿，您真的撑着自个的小手从地上爬起来了，还邀功似的走到俺的脚边。

　　俺抱起您，亲了您一口，说，婷婷真棒。

　　小孩子，别怪父亲心狠，父亲只是想让您知道，跌倒了要自个爬起来，往后您的人生生命道道上会遇到更多的困难，父亲希望您能作壹个坚强的小孩子。俺在心里默默地说。

　　三

　　二零零三年。

　　上了小学的您，聪明可爱，能歌善舞，很受教师的喜欢。学习成绩不错，还是校园的大队长。

　　每次俺回家，您都特别高兴。因为所以俺的包里总会变出很多东西，比如您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然后您就会拉着俺像小鸟一致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您说，校园里坐在您后排的男生天天揪您的小辫子，您说，校园举行的晚会您穿着红色的裙子跳了群舞，您说，您期末考试又拿到了五颗星，您甚至拿着自个的红领巾跟俺说，父亲，您知道为什么红领巾是鲜红色的吗？

　　俺装作不知道地摇摇头，您的小脸浮现出凝重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所以这是革命先烈用鲜血染成的，咱们要珍惜现在的家庭生活状态。

　　哪一刻，俺觉得俺的婷婷长大了。像个小大人一般，因为所以您会指着俺吃完的碗说粒粒皆劳累，父亲，您要把这一粒米也吃掉。因为所以您会找小凳子垫着您，把老婆没关好的水龙头关关紧，还批评老婆说，水是生命之源。

　　咱们哭笑不得，却又为您的长大而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咱们的婷婷是个懂事的小孩子。

　　转眼间，小学毕业的您因为所以期末考试的成绩不目标，读不上市里的重点初中。望女成凤的老婆很不开心，带着您去参加了其他她校园的校考，成绩都不是很满意，最终只能花钱去读市里最好初中的普通班。

　　俺从南京赶回来时，您壹个人在房间里生着闷气，您最爱的红领巾也被您扔在了地上。俺走过去，拿出了您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叫您的名字。

　　您的头埋进臂弯里，没有抬起来，俺却听到了您压抑着的哭声，俺心疼极了，摸着您的头发说，没关系，婷婷。

　　您哇地一下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父亲，对不起，俺往后会争取的。

　　四

　　二零零五年。

　　老婆打电话来说，您早恋了。俺心里十分焦急，俺根本接受不了您早恋的事情。俺请了假连夜赶回家，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夜晚了，俺进门时，老婆和您都坐在客厅里，老婆的表情很生气，您却一脸倔强的不谈话，面前是您的日记本。

　　原来，老婆在您书包里发现了您的日记本，还看了您写的日记。

　　您大声吼，说，母亲不该看俺的日记，这是俺的隐私。

　　老婆却说，您早恋您还有理了！俺怎么不能看您的日记了，您人应该是俺的，还隐私。

　　俺知道老婆是气昏了头，说的话也许有些过激了，还没来得及谈话，您哼了一声，拿起面前的日记本就跑出了门。

　　俺只能拍拍老婆的肩膀，跟着您出去了。您边走边哭，知道俺在后面跟着，却不停下来一样走。

　　终于，您走累了，停了下来，俺这才走到您的身边。

　　俺伸手想拿您的日记本，您却猛地一抬头看着俺，哪眼神里满满应该是防备，俺的心一痛，却笑着说，别紧张，父亲不看。

　　您怀疑地看着俺，却还是松开了手。俺的心一松，还好，您选择相信了俺。

　　咱们在离家不远的肯德基坐了下来，俺点了您最爱吃的汉堡包，您却还是不开心。

　　俺不谈话，想听您说。

　　您沉默了很久，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俺，终于您开口了。

　　父亲，俺没有早恋，俺只是喜欢上了壹个男小孩子。俺在日记本里写俺的喜欢，俺并没有早恋。母亲看了俺的日记，俺很生气。

　　俺静静地听着，说，您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您顿住，疑问地看着俺，然后低下头思考俺的疑问。

　　俺看到他她会觉得心跳很快，俺还觉得他她打篮球很棒，他她的作文写的也很好，还有……您顿了顿，他她长得很帅。您的脸红了红。

　　俺表面没有什么表情，可是是，哪一刻，俺知道，俺的婷婷这才是真的长大了，她有了自个的小秘密，有了自个喜欢的人，俺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您，才发现，您的脸长开了，长长的睫毛，亮亮的大眼睛，长发扎成了壹个马尾。俺的女儿变得更加漂亮了。

　　俺说，母亲看您的日记这是母亲的不对，可是，您母亲说，这学期您的成绩下降得很厉害，这是真的吗？

　　您低下头，然后嗯了一声。

　　俺说，您遗忘了您小学毕业时跟俺说过的话了吗？您说您会争取的。婷婷，您还小，根本说不出什么叫喜欢，也许这不是喜欢呢，对不对。您想一想，万一，他她篮球打得好作文写的好却一脸麻子，您还喜欢他她吗？

　　您惊恐地看着俺。

　　俺继续说，父亲并不反对您喜欢哪个男小孩子，就像您说的，他她哪么优秀，必须会吸引您的目光。能被俺女儿喜欢的男小孩子不会差的。可是，人在每个年纪都有自个该作的事，就像您现在该作的是好好学习，而俺该作的事是赚钱养家。您别遗忘您跟俺说过的话好吗？

　　您沉默不语，像是懂了些什么。

　　五

　　二零零八年的夏天，您念高二。

　　哪年春节前，俺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

　　哪时的俺已经到了上海上班，开了自个的一家公司，却在二零零八年一项很大的工程快完成时，工程的负责人携款私逃，俺作为工程的工程师要自个掏钱给俺的工人们发工资，因为所以不能因为所以负责人不见了俺就辜负这一年来跟着俺的工人们劳累的付出，更何况，他她们还等着这一年的工资回家过年，俺跟所有的亲戚朋友借钱，凑足了工人的工资，然后带着一身疲惫和落魄回到了家。

　　老婆含泪不谈话，您像是受惊的小白兔一致看着俺苦闷的脸，俺甚至还对着您发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发完脾气后俺就后悔了，您没有错，是俺自个没有用，俺恨自个的无能。

　　您小心地推开门时，俺躺在床上，丝毫不知道您进来了。

　　您走到俺面前时俺才感觉到您，可俺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闭上眼不谈话。

　　俺感觉到您趴在俺的床前，您的温暖的手擦拭着俺的眼泪，俺的眼皮在颤抖，俺竟然让您看到了，她的父亲，她无能的父亲在哭泣。

　　您温柔地说，父亲，没事的，所有都会好的。

　　俺的肩膀在颤抖，俺的眼泪控制不住。

　　可您只一遍遍帮俺擦眼，一遍遍说，没事，会好的。

　　俺的女儿，您或许根本不知道，在俺最无助的时间时候，您的安慰是俺最大的力量。

　　几天后的饭桌上，您说，今年您不要新衣服过年了，去年的新衣服没穿几次还能再穿。

　　俺的鼻子一酸，女儿，相信父亲。

　　六

　　二零一二年。

　　上了大学的您更加懂事，您在周末会找家教兼职，跟俺说，父亲，俺能自个赚钱了。

　　您生日的哪个夜晚，您打电话跟俺说，父亲，俺喜欢上了壹个男小孩子，这次，真的是喜欢，就算他她满脸麻子俺还是喜欢。

　　您在电话哪头咯咯地笑，俺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感觉。

　　俺竟然起始开端嫉妒您口中的哪个男小孩子，因为所以您会在哪个男小孩子打完球的时间时候给他她递一瓶水，您会在冬天给他她织一条围巾，您会在电话里高兴地跟俺说哪个男小孩子的点点滴滴。

　　可您，却一样没有说，哪个男小孩子不喜欢您。

　　俺知道哪个男小孩子不喜欢您的时间时候，已经是二零一二年的冬天了。您报名入伍，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去每当兵，俺并没有反对，俺觉得女小孩子能去锻炼一下是好的，在您临走去部队前的哪个夜晚，您的面前是您的行李，您特别无奈悲伤地说，父亲，他她不喜欢俺，所以俺想换个环境家庭生活状态。

　　哪一刻，您的无助，您的悲伤，您的痛苦，俺深切感受到了。俺拉着您的手不谈话，俺甚至起始开端恨哪个素未谋面的男小孩子，俺的婷婷这么优秀，他她竟然敢让她这样伤心。

　　您红着眼睛告别了俺和老婆，看着您远去的车，老婆痛苦不已，俺红着眼睛心想，愿俺的女儿赶紧遗忘哪个男小孩子，重新起始开端新的家庭生活状态。俺作不了什么安慰她，只能支持她的决定。因为所以，小孩子大了，也有了自个的想法了，她选择了自个承受自个坚强，俺该高兴，可是俺却哪么心疼。

　　七

　　二零一四年。

　　已经退伍的您继续回到了校园念书，您确实遗忘了哪个男小孩子，部队的磨练确实让您变得更加成熟。您会跟俺一起看新闻联播谈论国家大事，您会在过年前带着俺和老婆去给咱们挑衣服，还不让咱们付钱，说您在部队存了好多好多钱。

　　哪壹次，俺吃了消炎药，可是是中午有饭局，自个不小心依然喝了酒，于是被紧急送往医院。

　　俺醒来时，您红着眼睛特别生气地站在俺的床边，说，爸，您怎么这么不小心，您不知道吃了消炎药不能喝酒吗？！

　　您一知道俺住院，请了假立刻从上海的校园回来，焦急地直奔医院。

　　俺想让自个露出壹个微笑安慰生气的您，您的生气的表情一软，眼泪一样掉，俺说什么也止不住您的眼泪，您说，父亲，您吓死俺了。

　　突然记起来，也是在这个医院，俺第一见到您，您哪样小，现在您却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知道心疼父母，哪一刻，俺无比感谢俺的老婆给俺带来了您，俺的小棉袄。

　　俺摸摸她的头，说，没事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出院后，您回到了校园，您依旧会每日给俺和老婆打电话，虽然时间不长，可俺却很满足。

　　哪一天，您哭着给俺打电话时，俺在打麻将，每当即就让老婆先代替了俺，然后出去接了电话。

　　在您断断续续的话中，俺知道了，您竟然谈了恋爱，可是是却分手了。

　　他她是您在部队认识的男小孩子，学历不高，可是是谈吐幽默风趣，吸引了您，也是让您遗忘哪个不喜欢您的男小孩子的原因。

　　您们在退伍后就起始开端谈恋爱了，您不敢告诉俺，您知道，俺肯定不喜欢他她，因为所以他她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学历也不如您，甚至连一份正儿八经的上班也没有。

　　俺皱了皱眉，俺确实不喜欢这个男小孩子，俺的女儿这样优秀，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男小孩子。

　　俺等您哭完了，俺说，哪您为什么分手。

　　您突然不哭了，抽泣着说，他她劈腿了。

　　俺的脑子一刹那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俺说，劈腿什么意思？

　　您愣了几秒钟，突然笑了起来，俺刚加愣住了，问，怎么了。

　　您说，就是他她出轨了。

　　俺有些尴尬，好吧，俺是真的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可是是俺很快地说，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您沉默，俺隔了好久才听到您的声音，父亲，可俺就是爱他她啊。俺都甚至臆想到，俺会嫁给他她，俺会不顾您们的反对嫁给他她。

　　爱，您竟然说出了爱。俺的心很疼，俺的女儿，俺从小宠爱的女儿，她也起始开端爱他人了，可是，她历练着地球上最卑劣的事情，劈腿，也历练着地球上最痛苦的事，她爱的人不爱她了。

　　混蛋！

　　俺在心里面咒骂了哪个劈腿的男人无数次，俺甚至恶毒地诅咒他她，哪个男人永久找不到老婆。

　　从哪往后，您再也没有谈恋爱，不管是家门口有拿着玫瑰花的男人等着您，还是七大姑八大姨给您介绍的对象，您再也没有接受任何壹个人。

　　俺知道，您被哪个混蛋伤透了心。

　　八

　　二零一五年。

　　每当今是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全市最大的酒店里，您的手在俺的臂弯里，俺知道您很紧张，也许是察觉到俺担心的目光，您抬起头，给了俺壹个安慰的微笑，看着您笑着的脸庞，俺恍然，二十四年了，俺爱了二十四年的姑娘每当今终于嫁人了……

　　在二零一五年年初，您终于遇到了您的MR,RIGHT。

　　MR,RIGHT。这个词，也是您跟俺介绍他她时俺学的新词。

　　他她是大您一届的学长，在图书馆遇到您，每日在图书馆等您，给您占好位置，跟您一起准备考研，还为了您要跟您考同一所校园，您跟俺介绍他她时，说，跟他她在一起时，您感到无比的踏实。

　　您们如愿考入了同一所校园的研究生，咱们两家父母也见了面，定下了您们的婚事。

　　他她的父母和蔼可亲，看着您的目光，像是看着他她们的亲生女儿。他她的母亲拉着老婆的手说，他她们一样希望有个女儿，他她们一定会好好对您。

　　俺和老婆相视而笑，这样的父母，一定不会委屈咱们的宝贝的。

　　您穿着洁白的婚纱，跟俺一起走向他她，到了他她的面前，俺把您的手递给他她，您却抓紧了俺的手，不松开，哪一刹那间，您的眼泪掉在俺的手上，哪么灼热，烫进了俺的心里。

　　俺摸着您的手，像是多年前您温柔地安慰俺一致，俺小声地说，没事的，去吧。

　　您的眼睛里满是不舍，他她从俺的手里接过了您的手，他她说，俺会对婷婷好的。

　　您放开了俺的手，俺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中失落，却又很满足，看看您和他她的脸，微笑着转过身。

　　俺的宝贝，俺的女儿，俺爱了二十四年的姑娘，您一定会很幸福。

　　作者简介：徐徐来，九零后自由写作者。微博@徐徐来的小窝，微信公众号/徐徐来的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