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之间，有一种忽略痛到彻骨

　　文/张亚凌

　　逮饭

　　“咋吃啥菜都没滋味？”母亲的声音不大，还伴随着一声轻叹。

　　“现在的人，都吃馋了，见啥都不稀罕，吃啥都不香。”您附和了一句，头也没抬，依旧往嘴里拨拉着饭菜，吃完饭您得赶紧出去一下。您总是哪么匆忙，匆忙到母亲的话语像风儿吹过，在您心里留不下一点痕迹。

　　或许人的衰老，就是从味觉起始开端的。这是您过后才臆想到的。随之而来的，是许许多多重叠的影像，在所有的影像里，她都表现得哪么没有食欲。而您，每当时竟然可笑地觉得，哪是因为所以她跟着您们兄妹享福了，啥都吃过，也就啥也不觉得香了。

　　每当您在一本权威杂志上看到美国最权威的机构已经证据“人的衰老是从味觉起始开端”时，您狠狠地捶打着自个，觉得自个真是个混蛋！

　　您记起自个小时间时候不喜欢吃东西了，母亲就变着花样给您作，她最怕您吃不好了。哪时母亲常说的话是：“妈不要俺娃有多大多高的出息，依靠俺娃健健康康、壮壮实实就好。”

　　睡眠

　　“咋老睡不踏实？”在您面前，母亲说啥声音都很小，显得很随意，随意到她的话进不了您的心。

　　“人老三大病——怕死，爱钱，没瞌睡。正常，没事。”

　　您觉得哪不是一件事，至少不是一件足以引起您重视的事。

　　后来您才知道，严重失眠对年老体弱的母亲来说，是致命的，让她神情恍惚，让她各方面急剧衰退。

　　您记起许多——小时间时候睡眠时，母亲总将您的被子暖在火炕最热的地方，她自个就睡在最凉的墙边儿。就哪样，母亲还给您的被子上再盖上一层被子保暖……

　　聊天

　　您趴在电脑前敲着，自得其乐，您喜欢在文字里畅游。

　　您的余光瞧见母亲倚着门框看着您，您说：“您自个看看电视吧，电视多好，随便调台看。”您想打发母亲离开，再说了，她站在哪里，您也不能静心写作。

　　多少次，您看见电视开着，被调到无声，她怕影响妨碍您写东西。而她，蜷缩在沙发里，显得哪么瘦小，哪么无力——已经神游他她方了。

　　偶尔您也会良心发现，想陪她说会儿话。可她一开口，就是三零年前您们怎样怎样。您就烦了，就腻了，因为所以哪些岁月已经遥远到您自个都快淡忘了。

　　于是您很少陪她，留给她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寞和眼睛里越来越深的空洞！

　　一声长叹

　　您懊恼，您气自个，应该是在母亲已经走了之后。

　　母亲在时，您总觉得属于您们的日子很长，您的心里、您的嘴边总挂着一句话：“有时间再……”

　　直到有一天，她彻底将自个的生命丢弃，您才觉得悲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您无从躲避。您不能原谅自个，您甚至想不看透自个何以这样冷漠，应该是至亲至爱的人，却偏偏被自个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