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不开心应该是要付费的

　　文/周宏翔

　　俺曾有过一段非常不开心的时光，或许是因为所以上班，或许是因为所以感情，又或许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总归打不起精神来，在办公室如坐针毡，走在道上也觉得愁云惨淡，根本没有任何心思看完一部剧，甚至连早上起床也会觉得非常生气，质疑家庭生活状态，也质疑自个。

　　哪时间时候俺住在古北，周围应该是日本人，邻居、上下楼，时时刻刻听到他她们用日语问好道别，每当时俺所在的公司在徐汇，不远，地铁能直达，从水城道到徐家汇，不过二十来分钟，所以俺上班从来不匆忙。

　　隔壁的日本男人总是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出门，看见俺会情不自禁地说一声：“哦哈哟。”他她笑得很诚恳，可是是俺总是苦大仇深地看着他她，甚至连一点回应也没有，到第二天，他她突然改说起了蹩脚的中文，向俺问好。

　　“早伤（上）好。”

　　“您好。”虽然俺还是要死不活的，可是是确实被他她的热情感染到了，不得不回应一句。

　　就这样，咱们成了早上问候对方的朋友，有时间时候下班回家也会遇见，他她说他她叫藤井，俺说俺只知道藤井树，在岩井俊二的电影里，是柏原崇演的。或许他她没听太懂，可是是就一样笑，然后点头说，是呀是呀。俺想您都没听懂，摇头晃脑地答应个啥，可是是处于对国际友人的尊重和保持中国人应有的素质，俺没有揭穿他她。

　　有一天他她来敲门，说：“俺太太和俺，逮饭，和您，想”。

　　虽然这语序实在有点怪异，可是是俺想俺听懂了，每当时俺已经烧好水在泡方便面，原本想就此拒绝，可是看着他她恳求的眼神，俺硬是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踏进他她们家的刹那间，俺突然不知道该把脚往哪里放，整个屋子整洁得如同样板房，她太太竟也用中文说：“您好，请进。”俺有些举手无措，显得格外不自然，或许原本就没有和日本人交往过，加上心情确实不够好，所以也只是木讷地坐在哪里，甚至想干脆找个理由回家好了。

　　桌上应该是典型的日本料理，精致小巧而且色泽鲜美。藤井说：“朵作（请）。”然后作了壹个逮饭的手势，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听到他她问：“您壹个人吗？”俺点点头，他她又不觉说了一句：“sabishi呢。”俺每当时气的差点跳起来，这时他她太太似乎注意到俺的脸色，立马解释说：“sabishi是寂寞的意思。”俺似信非信地看着她，又不想表现得无知，也就没再表现出过多愠气。

　　他她太太原来是和中国客户对接的产品经理，所以中文比较好，虽然不流利，可是是交流基本上没疑问。反倒是藤井，他她说两三句，俺就总是误解成别的意思，后来干脆埋头逮饭，这时藤井太太突然说，俺觉得您好似总不是太开心。

　　俺抬头望了她一眼，说：“有吗？没有吧。”

　　哪是俺非常难熬的一段时期，上班上遭受瓶颈，不管怎么作，似乎都得不到上级的认可，即使别出心裁想要作出少些不一致的事情来，最终却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有时间时候面对一堆上班，作到夜晚九十点，办公室剩下自个壹个人。回家的道上才注意到女朋友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回过去只能惹来更多的争吵，最终不欢而散。回家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郁郁寡欢，电视里还放着相亲节目，哪些达成成功的男人站在台上等着女人们亮灯灭灯，而俺这样的人，估计连站在哪里被选的资格都没有。

　　俺怎么会开心呢？

　　有一天下楼遇到藤井太太买菜回来，看见俺，也是热情地打了招呼，俺随意地点了点头，就听见藤井太太说：“千万不要不开心，否则会花钱的。”每当时俺先是一愣，然后望着她，她嬉笑道：“俺没有开玩笑，所以赶快开心起来吧。”

　　俺没把藤井太太的话每当回事儿，最终每当天就丢了钱包，俺狼狈地拨打各个银行的电话去冻结账户，然后到派出所补办身份证，哪一天特别累，回家的时间时候，女友打电话来，问俺周末都干嘛了，俺说没干嘛，她就追问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俺不想说，心情依旧够糟，索性挂断了电话。

　　她发信息来，说：“您再这样，俺真的没法跟您好了。”俺淡淡地回复道，“哪就分手吧。”大概或许过了半个小时，女友发信息过来，说：“您这些日子变了很多，假如您真的觉得累了，哪咱们就分开吧，不过准备和您一起买房子的钱，俺想拿回来。”

　　俺望着手机屏幕发了很久的呆，最终回了一句，“好。”

　　哪天夜里，俺辗转难眠，突然想起藤井太太说的哪句话，思来想去，决定第二天去找她。因为所以调休，俺正巧有时间，敲了藤井家的门，她男人已经上班去了。她看见俺站在她门口有些意外，俺说：“能和您聊聊吗？”

　　或许是因为所以上班的时间，咖啡厅人很少。藤井太太坐在俺对面，她是非常端庄的女性，虽然不知道岁数，可是看起来确实很年轻，哪天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纱织外套，一点不像已经结婚好几年的妇人。

　　“藤井太太您说不开心的人应该是要花钱的，是什么意思？”

　　“啊，高先生您是一样在想这个疑问吗？”

　　“起初俺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近期确实发生了少些事情。”

　　“哦，这样子啊，俺哪天说的哪句话，其实是俺先生告诉俺的。”

　　“怎么说？”俺好奇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端着咖啡抿了一口，不急不忙地讲道：“以前俺和俺先生住在福冈，哪时间时候咱们刚刚从大学毕业，虽然不是像早稻田或者东大这样的好大学，可是是总的来说也不算差，可是毕业之后依旧很难找到合适的上班。”

　　“哪时间时候俺和俺先生可不好过，成天吃速食面，很劳累，充满了抱怨。最主要是俺每当时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俺先生却说，不开心的话是要给上天交钱的。俺起始开端以为他她开玩笑，第二天火急火燎地去面试，最终不目标，回家就很烦躁，看着家里泡面没有了，就坐公交去附近的超市买，可是是您知道吗，俺出门竟然遗忘锁门了，回家的时间时候，东西被盗了。”

　　“真糟糕。”

　　“对，就是哪天，俺提着一袋泡面站在门口，心里发麻，钱全没了，俺先生回来的时间时候，俺已经哭了快壹个小时了。他她没有骂俺，只是和俺说，看吧，不开心的话，就要给上天交钱的。”

　　“您先生好似哲学家。”

　　“不，他她也是从他人哪里听说的，可是是就是哪天，他她抱着俺，说，‘不如，就干脆不找上班，去上野公园看樱花吧。’”她微微一笑，“要说不想是不也许的，可是是每当俺和他她真正站在上野公园的时间时候，俺突然觉得好似事情也没有哪么糟了。”

　　“俺先生讲，您要是继续不开心，就会交更多的钱，上天最喜欢找不开心的人收费了，或许俺每当时就真的信以为真了，总觉得要是继续这样不开心下去，就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加上哪天樱花真的很美，回去之后心情就不一致了。说起来很奇怪，可是真的就是这样改变了，原本投十封简历，就改投二十封，原本被讨厌的地方，就尽量在下壹次不要表现出来。没多久，俺和俺先生就都收到了公司的邀请信。”

　　“昨天俺也丢钱了。”俺低头说。

　　“是吧，果真是这样呢。俺还有些朋友，他她们不开心的时间时候就会忍不住买东西，或者伤害自个，最终终归都要花钱来解决，时间久了，就觉得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因为所以不开心，事情比原本预计的必须要糟糕。不加薪，反而因为所以心情不好迟到而被扣钱；和女友计划好的未来，也立马被打乱；甚至不留神就丢东西，果真朝着非常不利的方向盘发展。

　　俺打电话约了女友在人民广场见面，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俺差一点有些认不出她来，她黑着脸看着俺说：“叫俺出来干嘛？”俺说：“没什么，就坐坐吧。”

　　俺递给她一杯买好的奶茶，她似乎没有哪么生气了，然后咱们聊了天，聊了咱们似乎长久都没有聊过的对方，她又考了什么资格证，又去了什么地方，遇见了什么人，原来俺已经漏掉了这么多东西。哪天天气很好，也许就像藤井太太说的哪样，俺突然觉得心情也没有哪么差了。

　　藤井夜里突然来敲俺家的门，递给俺壹个像锦囊一致的东西，他她说，这是御守，希望能保佑俺顺利起来，末尾就和她太太说的一致，用蹩脚的中文和俺说，“不开心，要花费钱的。”俺刹那间就笑了。

　　说来也奇怪，从哪天起始开端，俺好似起始开端转运了，有人打电话说捡到了俺的钱包，因为所以里面有俺的名片，他她干脆送到了公司楼下。而以前的领导去了菲律宾，新来的领导看了俺以前被pass掉的方案，居然重新捡起来想要进行。女友和俺重归于好，咱们也决定了在年底结婚。

　　早上醒来的时间时候，突然听到隔壁轰隆的声响，俺开门去看，发现藤井夫妇在搬东西，“您们这是？”

　　“咱们要回日本了。”

　　“啊，这么快？”

　　“是的，说来到中国也有一年多了，俺先生上班调动，所以不能继续留下来了。”

　　“哎，才刚刚熟悉。”

　　这时藤井先生冲上来，说：“您，是个好人，开心了。”

　　俺冲着藤井先生笑，藤井先生说：“您笑，很好看，不要，苦脸了。”藤井太太紧跟着说：“所有的开心应该是免费的，不是吗？”

　　好长的日子，俺都以为早上打开门能看见藤井先生诚恳的微笑，和哪句走音的“早上好”，可是是楼梯间除了俺，就只剩下从顶上圆窗投下来的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