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哪是冬天的黄土道

　　哪是冬天的黄土道

　　道边堆积着卵石

　　尘土在淡漠的阳光中休息

　　在寒冷中保持着体温

　　咱们走累了

　　您说，看不见哪幢空房子

　　也许没有，咱们坐一下吧

　　这里有壹个土坎

　　俺熟悉土坎上的干草

　　它们折断了

　　献出了仅有的感情

　　它们告诉俺

　　所有都会变，在夜里

　　最善良的风也会变成野兽

　　发出一声声荒野的嚎叫

　　它们说：别坐得太久

　　然而，您睡着了

　　很轻地靠在俺的肩上

　　您棕色的长发在俺的胸前散开

　　静静地散开

　　疲倦得遗忘了飘动

　　太阳，太阳不能再等了

　　同情的目光越来越淡

　　俺失去了把您唤醒的言语

　　哪是冬天的黄土道

　　黑夜起始开端在阴影中生长

　　第一颗星星(www,ajml,cn)没有哭泣

　　它忍住了金黄的泪水

　　您轻轻地靠在俺的肩上

　　在俺不会冷却的呼吸里

　　您嘴唇抖动着，在梦中诉说

　　俺知道，哪是请母亲原谅

　　一九八一年一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