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莹：朋友，非诚勿扰

　　朋友，非诚勿扰　　——麦家印象

　　黄依依是谁

　　黄依依是小说《暗算》和同名电视剧里的壹个人物，俺先看到了电视剧，在小说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后俺才看到小说。俺很喜欢这个传说里的哪个女数学家，喜欢她哪敢爱敢恨的个性，喜欢她雅致、浪漫的小资情调，喜欢她活泼、纯真的性格，喜欢她的开放又世故，喜欢她的智慧、她的美貌、她的热情、她的善良，同时还有点神经质，喜欢她对情感执着的态度与无比的勇气。这位留苏归来的年轻数学家才智惊人，这样壹个性情中人，却家庭生活状态在壹个禁锢的、扭曲的、变态的地球里，她的命运里总是有太多的特殊，太多的困难，太多的疑问，以致最终连壹个正常的生存权都要失去，她没有自由，包括情感，以致最终连健康的爱的权力都要失去。哪是怎样的壹个时代，怎样的壹个上班环境呵。

　　俺喜欢这个叫黄依依的数学家，更多的是喜欢这个人物的个性，瞧过她，才知自个一样拥有她哪样壹个内心，一样拥有她哪样的壹个浪漫而目标化的影子，俺却一样不是她。俺知道，俺不能是她。随着年纪的增长，哪影子越来越小，将来恐怕会变得越来越模糊，终将模糊到连自个也看它不清，直到消失。因为所以假如俺真哪样了，就意味着“不成熟”，而每当俺渐渐“成熟”时，知道每当初假如真的哪样作了，就太伤自个了。俺每当今这样说出来，总比哪样压抑着好，也总比已经哪样作出来了好。

　　家庭生活状态中，女性知识分子像黄依依这样张扬的个性见得太少，文学作品里也并不多，于是，在《暗算》里看到黄依依时就觉忒痛快，是在心头压抑了很久的一口气被顺了出来的感觉，作者以目标主义的情感在作品中展示出对一种完美目标的追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作者非要让她死掉，是否就因她让周围的男人颠覆了自个的家庭生活状态么？总之，黄依依这个人物最终的死，令人心底的哪一点痛快劲有所减弱。黄依依这样壹个人物，最终竟然死在壹个浅薄卑劣的没文化的“泼妇”手里，好遗憾呵，这就是咱们家庭生活状态的现实么？人间本来就这样可怕吗？麦家是想以悲剧感来唤醒哪些沉睡着的心灵么，让人们看到疲惫中的呐喊，看到丑陋中所体现出的完美主义者心灵向往的方向盘？或许。谁知道。有机会机遇每当面问问麦家吧。

　　麦家近期来西安了，他她是与另一位好朋友一起忽然降临到这个城市的。聊天时俺果真问了麦家这个疑问，俺认真地问道：“您为什么让黄依依死了呢？”他她狡猾地一笑，说：“哪这个疑问您得去问评论家了。”他她欲把皮球踢给旁边的一位评论家。可是俺还是想问问他她这个作者，俺问麦家，“在您的朋友中有黄依依这样的原型吗？这个典型人物她到底来自哪里呢？”起初俺以为在作者的朋友中该有这样壹个原型的。麦家竟说：“黄依依就是您啊。”这就没方法说下去了，因为所以麦家这是第壹次来西安，咱们也是第壹次见面，以前咱们虽是鲁院校友，虽认识很久了，却一样是“网络关系”。

　　可俺又一想，他她说的也是，没错，您喜欢她，哪她就是您了。然而，黄依依在中国的现实家庭生活状态中是无法存活的，哪就只能用多个人物拼写出壹个黄依依。正因为所以这个人物有朋友们心里真实的影子，广大读者才这样地喜欢她，看来这个人物有着一定的群众基础和典型性，只是，现实中她不也许这样真实而性情地活着，所以，她这样壹个被目标化了的人物，只能带着您的影子存活在小说里，哪么，黄依依就是您，就是她，黄依依也是俺，她是您潜臆想到中想成为的“自个”，风筝放了出去，看似在蓝天白云中自由曼舞，放飞在山水间，线头却一样握在传统大宅院里巨大的手中，有无数双穿着传统服装的人一旁直勾勾地冷眼观望着您。就这样，让风筝美丽的身影曼舞在人生生命的岁月里，家庭生活状态中的您，如若真像黄依依哪样，哪您只好被人说：“死去吧，您！”

　　抽屉柜结构

　　与人不交流时的麦家，看上去是沉静的，善解人意的，与在座的几位朋友一致，应该是善良的老实人，眼镜片后面是个单纯的地球，哪双眼睛透着智慧，也透着一种敏感，还带点文人的感伤的情绪，剩下的应该是偏执，对，他她有另一面，他她的另一面就是偏执，他她是“偏执狂”。

　　麦家自个说，“写作每日把俺关在屋子里。俺不觉得这是愉快的。可是俺知道，假如让俺每日出门，去办公室上班，去各种公共场所跟少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谈天说地，哪样的话俺会更不愉快。没有谁想有意为难俺……”既然写作对他她来说是坐牢，哪他她为什么必须要坐下去呢？读过李敬泽写麦家的一篇文章后，才知麦家是个偏执狂，才知他她把这个数学家写了十年。李敬泽在《偏执、正果、写作——关于麦家》一文中说，“麦家显然是个偏执狂。这方面最有力的证据是，关于壹个神秘的天才最强大脑数学家的传说，他她慢慢写了十多年。人事变迁，尘俗扰攘，可是哪个传说一样在，麦家让它年复一年地成长，成为短篇，成为中篇，再成为长篇。这不仅指他她把壹个传说讲了十多年，更要紧的是，他她有一种坚定的地球观，他她的目光贯注于壹个角度上，从不游移。”在俺看来，感觉、注意力、情感、亲情、好爱、单位种种都在随时呼叫转移的每当下，能够坚持专心地把一件事作好，哪真的很不容易呢。李敬泽认为，麦家所长期坚持的角度，是出于天性，出于一种智力和趣味上的偏嗜，可是同时，在这条逼仄的道上走下去，麦家终于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像壹个偷袭者，出现在他她所处的时代。李敬泽说：“偏执狂是软弱的，很少有人像麦家哪样敏感地经受着自俺怀疑的磨砺，他她在这方面非常接近于《解密》中的容金珍：求解壹个准确答案的过程证据着人的强大和人的渺小。”是的，“软弱”和“强大”同时表现在麦家身上。每当您觉着他她是软弱的同时，您会感到：他她是强大的。是偏执帮了他她的忙，是偏执成就了他她，其实，这个时代里，能坚持偏执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麦家的父亲给他她取名麦家，说是想让他她“把麦子收回家里”，他她果真不少打粮食，整天里就一味地打粮食，“家庭生活状态非常寡淡”，除了写作，就是阅读，他她的所有乐趣就在其中了。俺说，俺感觉您父亲蛮有才气的呢，俺父给俺取名“杨淑莹”，报户口时俺妈觉着多谢个字麻烦，便丢掉了中间哪个字。名字是父母给的，也不便改了。麦家说，就是，可他她们怎么能给您起这样壹个名字呢，像银行柜台后面坐的职员，不好被人记住呵，不过，您比谢有顺的名字还好少些，谢有顺的名字也是他她父亲给起的，他她比您的必须要差，他她的像大队会计。也不知谢有顺知道有人这样说他她的名字会有何感想。俺自个觉得，这恐怕得自个后天争取，才可赋予爹妈给的名字以内涵和独特性，即使费劲少些也没关系呵。

　　聊天时，麦家说他她曾在某保密单位上班过八个月，这八个月给他她后来写作获茅奖作品《暗算》积累了素材。八个月，仅仅八个月，就给了他她哪么多的想象力，他她可真是个天生的作家。谈话时，感觉他她的逻辑性很强，看疑问时，给您一层一层地剥落，既清楚又透彻，令人想起《暗算》里哪种“档案柜”式的或“抽屉柜”式的结构，他她的哪些特情题材小说《解密》、《风声》等，与《暗算》一致，分开看，每一部分应该是独立的，完整的，能单独成立，合在一起，他她们又是壹个整体。似《水浒传》的写法，壹个人，壹个传说，都能单独成立，合在一起，又是壹个整体。俺在《中篇小说选刊》等少些刊物上读过麦家的少些中篇，他她的所有小说，不管是短篇，还是中篇，长篇，应该是完整的，也是单独成立的，因为所以他她这个人，就是一种“档案柜”或“抽屉柜”的结构，一屉，一屉的作品，是从麦家身上、骨骼里抽出来的，滴着他她的心血；一屉，一屉的作品，可应该是麦家打回家的粮食，粒粒皆劳累；一屉，一屉的作品，看似有关联，其实应该是独立的，也应该是很好看的小说。

　　非诚勿扰者

　　说到“软弱”，哪个不软弱呢？每当把目光从电脑或书页上移开，投向空无之中时，谁的内心不是软弱而忧郁的呢？

　　记得在鲁院时，原以为自个能利用课余时间写东西的，却会面临壹个新疑问。每当俺听到从门缝传来走廊上的说笑声，哪笑声里有令人很不舒服的、多少夹杂着一点变态的感觉，俺像突然听到烦躁而悲伤的音乐，像突然感受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惊痛，将目光伸向空空的房门，陷入清醒的失落与孤独中，沉入进去难以自拔，无法排除周围环境对自个造成的刺激。女班长送俺个绰号“卡通女孩”，俺想，大概或许是想说俺“愤青”没好意思吧，是的，壹个多愁善感的“愤青”，俺感觉自个每当时像“一颗没有氛围的星星”，不过，俺听说少些“有氛围的星星”也被风刺激得流了泪。想不通自个为什么会哪样软弱，会陷入深深的失落之中，为了调整情绪，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少些在京女友的约会，看话剧、健身、喝茶、喝清酒，把课余时间全休闲光。俺在很短的时间里用完了几个电话卡，俺不停地给西安打电话，国庆节回家后迟迟不想返校，开学多日，一样怕动身，此时，亲友和俺自个才知道，俺原来是这么的“不成熟”。俺说不清，是内心深处的软弱，也是天生的敏感，俺想自个若不遭受哪些刺激，就不用调整什么心态吧。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变化，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什么变化，俺不是不想变，只是不想一下子变得太多。

　　现在，俺已经知道麦家喜欢开玩笑，同时他她也是敏感的，软弱的，俺便检查自个，在与别的朋友玩得正high时，提醒自个“打住”，少些时间时候，正是因为所以敏感，耳旁偶然听到的一句话会提醒自个丢下正伴随着激情作的少些事情，俺想俺不能只顾着与更熟悉的好朋友去活动而丢下这个初来西安的朋友，丝毫不顾及他她的情绪，不能因自个让多愁善感的麦家有失落感。为麦家的一句玩笑话，俺偏偏要留他她，这反倒使麦家为难了。此时，咱们报社的壹个记者打来电话，想采访麦家，麦家说他她已经买好了下午的机票决定离开。咱们朋友们再次一起挽留他她，俺说，您还是留下来吧，咱们陪您去看看兵马俑……众情难却，麦家一边开玩笑说“退机票让俺损失几百块呢……”，一边给订票处打电话退票。

　　俺每当即用电话叫来一位车技好的各方面比俺灵醒的朋友，咱们想拉麦家去兵马俑和西安附近转转。麦家此时却怕影响妨碍俺和别的朋友玩的兴致，婉言拒绝。此时，俺发觉麦家除了创作里的“狡猾”，平时是单纯的，与俺的哪几位朋友一致，朋友们在一起都太真太实，(www,ajml,cn)每一位都太想让朋友舒服，最终就让自个不舒服，而每当自个不舒服时朋友们又应该是有感应的，所以，俺与另一位好朋友也怕朋友间误会，为了证据什么似的，不敢盲目活动。

　　麦家飞离西安的哪一天，一位朋友说，“惦记着黎明时送送麦家呢，便上了铃，一样等着铃声响，怎么都睡不塌实……”。俺倒也想送送麦家来着，可是，一向晚起的俺怎也许爬得起来呢，臆想到自个第二天一准起不来，就在前一天夜晚朋友们话别时与麦家说过再见。不过，麦家同学，您看咱们应该是很有良心的哥们呐，您有时间一定再来呵！对了，麦家同学，您怎么赶哪么早的飞机啊，是有什么急事，还是怕麻烦朋友啊？

　　麦家开玩笑说俺是“老江湖”，俺说他她们是，要不怎能写出哪么丰富的人物和曲折的传说呢？最终，俺感觉朋友们都不是，又应该是，或者说，应该是软弱的“老江湖”，对于亲情，个个皆是“非诚勿扰”者。

　　咱们每日会见少些有意思的没意思的人，会说少些有用的没用的话。必须，咱们也能不见少些人，不说少些话。于是，总有这样少些人，他她们不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她们不会见很多人，也不会说很多话，他她们没哪个时间，也没哪个兴趣。刀越磨越锋利，话越说越灵光，而对这样少些人，见的人、说的话永久应该是有限的，却是说一句顶一句用的，所以，他她们相对单纯，而且会一样单纯下去，他她们表面看上去是微笑的或没有表情的，内心却是波澜壮阔的，对这样少些人来说，朋友，非诚勿扰。